看完杨改兰杀死四个年幼孩子后自杀的新闻报道,长安君(微信ID:changan-j)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。该案之惨烈,但凡稍有良知者,都会为这一家六口的惨死,痛心不已。 ![]() 今年注定会有三位母亲被人记住:为重病女儿偷鸡腿的母亲;为救女儿命丧虎口的母亲,以及杨改兰,这位对生活感到绝望,并让全家陪葬的母亲。 长安君本以为,爱孩子该是母亲的天性,且即便是生身之母,也无权剥夺孩子的生命权——这应该是常识,更该是人性的底线,是大家持论的主流。但当一篇《盛世中的蝼蚁》横空出世时,长安君开始感到非常诧异和生气。此时,“贫穷导致绝望”、“体制应该负责”,刷了长安君的屏。 ![]() 一件有足够舆论热度的事,在长安君看来,要看事实面、故事面、谣言面三方。 事实面,就是事情的真相;故事面,是事情经过众口,猎奇狗血,本于事实,但开始偏离事实面的那部分;谣言面,单纯就是造谣。杨改兰一案谣言面所幸不多,它的发酵有赖于故事面的炒作。 这一事件最初刊登在兰州当地媒体《西部商报》上,标题为《康乐一家六口相继服毒身亡》。原稿没有提到杨家贫困的状况,更没提到后来成为广泛质疑点的“低保被取消”。而当天下午,就有一篇《调查:甘肃因贫致6人死亡惨案,80后母亲强迫亲骨肉喝毒药》在网上传播。文中提到了杨家的危房,和被取消的低保。 于是,杨改兰事件受到了关注,《盛世中的蝼蚁》的出现更是令它成为公众事件。“因贫死亡”这样富有冲击力的故事性情节被放大,最终撬动了舆论,获得了大量点赞、评论、眼泪和刷屏。 然而一些小伙伴后来发现,《盛世中的蝼蚁》,不过是一个理财投资公号,为了吸粉,和执行金融人才招聘及理财计划,打造出的营销软文。它的“义愤填膺”,是为了让自己在投资圈中被广泛传播;他的“社会关怀”是为了替自己吸引潜在客户;在这重重算计中,我们的感情,成为了这个商业文案的玩弄品。在长安君看来,以人命做营销,无异于卖人血馒头,实在是既邪恶,又无耻! 《盛世中的蝼蚁》卖的是对立和冲突,消费的是人们对于贫穷的想象——只要它符合预期,就能大卖;只要它能宣泄情感,一些人,就枉顾事实。 ![]() 农村自杀是个很复杂的社会问题,曾有人戏言,有多少位社会学家,就有多少套阐释该问题的理论。杨改兰犯下如此暴行的原因,或许有穷,或许有心理方面的疾病;或许有家庭矛盾……退一万步说,就算真和“低保被取消”有关,那么谁又能证明其中有必然联系?这是事实面所无法解释的,于是故事面变成了主角。 杨改兰事件的事实面,一句话足以阐释:她生存的环境太贫穷;她逼死自己的孩子后自杀,原因不清楚。 然而事实并不招人喜欢,更有市场的,是故事,和诗一样的语言。 “一个人为钱犯罪,这个人有罪;一个人为面包犯罪,这个社会有罪!” “于他们而言,穷并不可怕,比穷更可怕的是失去了希望和信心。” “于杨改兰,生和死,已经不是道选择题,而是一件吃饭睡觉一样的必选、单选项。到这种份上,生亦何喜,死亦何哀!” …… 多好听啊,而且大多数读者无法说这些话说得不对,但它却和杨改兰事件的另一个事实面无关。 ![]() 当一些人在说“虽然杨改兰杀害了四个孩子,但她是被绝望所迫”时,长安君更倾向于赞同今天遇到的另一种表述:“虽然杨改兰是绝望的,但她杀害了四个孩子”。 你可以将这幕人间惨剧归因于苦难、悲伤和绝望,但它改变不了她亲手杀死自己四个孩子的事实。年幼的孩子们,死亡时,甚至没有挣扎。他们或许没有想到,本该无条件信赖着的母亲,会亲手帮他们选了这条黄泉路。 网上的同情、眼泪、痛骂,充满了义正辞严,仿佛亲临其境,可又苍白无力:谁又真真正正见过那四个孩子躺在那里的惨状呢?有太多人,只看见喝了农药的杨改兰的那句话:你不懂。 是,长安君的确不懂,不懂为何一些人竟能“理解”杨改兰的行为。难道一个弱者,就有权利将武器挥向更弱的弱者吗?穷,绝望,就可以是杀人的理由吗? 如果这个逻辑成立,那么任何一个公交纵火的、拿着炸弹闯地铁的、拿着砍刀去幼儿园的,都可以被追封为“盛世蝼蚁”,在这个符号下,一切违法和无良都得到了洗刷和谅解,而付出惨痛代价的,将是整个社会! ![]() 人非蚁类。 我们的法律法规,首要规定的,就是一个人的生命、人身安全不容受到任何性质的侵害。更何况,杀害孩子,是无论如何不会见谅于世人的。 古代的“易牙烹子”,是历史上最没人性的一次溜须;刘邦战败逃跑,将一双儿女推下车,这是历史上极为自私的一位父亲;黑帮片里,连孩子都不放过的角色,一定心狠手辣没有底线;而在战争中,将屠刀挥向儿童的,也一定会被历史钉在耻辱柱上永不翻身。“饿殍遍野易子而食”是大惨象,可也别忘了,饥荒时大多数父母会将孩子卖掉,换得的粮食不够自己活,但孩子离开自己,兴许就能活命。 说到底,不荼毒孩子的生命,是底线中的底线! ![]() 人死终究不能复生,一家六口惨死,是要哀悼的。但若因为杨改兰的弱势,而忽视了她的罪行;因为同情,而连起码是非都不分的话,长安君觉得,这样的价值观会让我们付出可怕的社会代价:我们对于社会事件的评判标准在毫无声息地跑偏,从而无视了解决社会问题的正确途径。 盛世和蝼蚁,贫穷与杨改兰,这种对立概念的创造,和情绪化的拼接解读,根本无益于农村的建设和社会问题的缓解。 那么我们真正该走的路在哪里?路早就有了。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:“要坚持精准扶贫、精准脱贫,重在提高脱贫攻坚成效。关键是要找准路子、构建好的体制机制,在精准施策上出实招、在精准推进上下实功、在精准落地上见实效。要解决好‘扶持谁’的问题,确保把真正的贫困人口弄清楚,把贫困人口、贫困程度、致贫原因等搞清楚,以便做到因户施策、因人施策。” 如果我们还愿意让情绪归于理性,那么精准扶贫政策的有效实施,才更应该是我们最终达成的共识,而非继续争议下去。 我们更应该思考的,是像杨改兰一样,贫穷且没有念过一天书,处境艰辛的人,他们的物质精神双贫困问题,该以何种精准扶贫措施得到解决?而我们的法治,又能怎样在他们脱贫致富的道路上,在他们提高文化水平的道路上保驾护航? 面对杨改兰一家,长安君悲愤,长安君要去追寻事件的本质,然后努力做点什么,从而避免下一个杨改兰的出现。《盛世中的蝼蚁》的确写出了一些人的心声,但它没有,也绝不会写出解决问题的方法,因为他要的,仅仅只是舆论共鸣而已。 我们可以同情弱者,但不应是非不分;有同情心固然好,但爱,不是发电机。 来源:长安剑 ![]() 责任编辑:孙爱林 SN146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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